那碎了的冰塊,游移著各種方向。
像一種身體政治的質問,
到底要變成什麼樣的女生?
我能做到最微小的叛變是什麼?
印象中都是碎碎的,我的牆壁。沒有門,只有我是堅固的,注定是頑石。
不知是幸還是不幸,童年的我行走在家與學校的道路間,影子有黏性似的,彷彿隨時可摘除,於是我沒事便在心裡摳著,像撕掉指甲旁破皮的癮,想像那痛楚的撕裂感。忍不住想把我在眾人面前的「乖巧圖像」摳得支離破碎,後來就這樣七七八八的長大,如果沿途掉了什麼,那就硬卡上去,螺絲也不想轉穩,長大以後成為一個積木人一樣參差又完整的我。
好像隨時可以抽出一角來,讓風整個灌進來的痛快。自己則像過了慶典的鯉魚旗,以快要飄走來證實自己有綁好的穩靠。
日子嗎?腳下如同是有碎裂痕跡的冰層,怕一個踏步,底下的碎裂痕跡更深,耳邊幾乎能預設自己會聽到嘰喳的聲音,是否下一步就要掉下冰凍的海裡?我問自己。要輕一點走啊,別驚動上面或下面能下指令的誰。同時之間,又在心底生出是否要再用力一點,再用力一點是否真會「消失」在人前的試探,這點一直在搔癢我的內心。
逐漸它變成一個很有趣的成長實驗,我看著冰面上映照出來的我,「她」彷彿如我的雙生子在微笑著,即便我的臉是多戰兢的神色,「她」仍在挑戰我墜落的勇氣,始始終終的每一天,我都還在摘除那些語焉不詳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