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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棲生活(2010年版) / パレード

吉田修一 / 作  2010.06.24 / 出版

他們奪去了我的一切,甚至連辯解、懺悔、謝罪的權利也不給我。

《老師的提包》作者川上弘美:同棲生活》好看到令人覺得恐怖的小說。 

改編電影《東京同棲生活》2010年台北電影節搶先上映!

2010年7月全省放映!《同棲生活》2010年全新電影書衣改版 !!

 

四個年輕男女機緣巧合地住進了東京某間二房一廳的小公寓裡,各自扮演「這個房間專屬的自己」,過著看似體貼卻又放任彼此的同居生活。某一天,從事「夜間工作」的小悟來到了這間公寓,五個人的平靜生活漸漸風波暗湧……

由五個人的各自表述連貫而成的故事,既主觀又客觀的呈現每個人內心和外在。雖然五個章節看似各自獨立,卻必須按照順序閱讀,才能看到小說所要表現的真意。故事輕鬆有趣卻深具含意,出版時受到媒體一致讚譽。 

◎改編電影東京同棲生活》由行定勳導演,藤原龍也(電影死亡筆記本》)、小出惠介(日劇《交響情人夢》)、香里奈(日劇《時尚女王》)、貫地谷しほり(日劇《Love Shuffle》)、林遣都(日劇《莎拉公主》)等人主演。20106月,台北電影節搶先公開,20107月正式在台上映!

◎電影網站:http://www.parade-movie.com/

【電影精彩預告】

 

 

為所有浮遊於城市的孤寂靈魂而寫 ── 吉田修一

生於一九六八年,高中以前生活在日本長崎,後遷到東京。法政大學企業管理系畢業。以〈最後的兒子〉獲得第八十四屆文學界新人獎,步入文壇,該作品亦是第一一七屆芥川獎入圍作品。此後陸續發表〈碎片〉、〈WATER〉等作品。二○○二年以《同棲生活》獲山本周五郎獎,同時期再以《公園生活》奪下第一二七屆芥川獎。

其他著作有《熱帶魚》、《東京灣景》、《地標》、《長崎亂樂》、《724大道》、《惡人》、《最後的星期天》、春天,相遇在巴尼斯百貨》等。其中,《惡人》將吉田文學推向另一高峰。不僅首次的新聞連載小說獲得各方好評,更一舉拿下了日本兩大新聞報社(朝日新聞社、每日新聞社)的大佛次郎獎與每日出版文化獎。

吉田修一擅長描寫年輕人在都會生活的當下心情,貼近真實的文字描述引發無數讀者共鳴。他自己十八歲才到東京,覺得自己「既不屬於東京,也不屬於故鄉」,在兩者之間游移的孤獨和鄉愁,就成了他書寫的動力。

 

【推薦序】

 都市的亮面,靈魂的暗面──閱讀《同棲生活》  孫梓評

歷年獲得山本周五郎獎的名作眾多,比方吉本芭娜娜的《鶫》、宮部美幸的《火車》、江國香織的《游泳既不安全也不適切》,近期則有森見登美彥的《春宵苦短,少女前進吧!》或伊坂幸太郎的《Golden Slumbers》,再看看其他正選或候選名單上的作者群如萩原浩、白石一文、恩田陸、乙一、本多孝好……便可知此獎所掃瞄的半徑為何。同樣獲此殊榮的《同棲生活》,展現吉田修一強壯的敘事能力,將幾名離開故鄉赴東京發展的年輕男女共賃一室的生活情狀,以連環結構、第一人稱口吻,輕快生動地相啣、展開。

曾在機上雜誌讀過一篇吉田修一的隨筆,口吻親切幽默,畫面鮮明生動,敘事情調有異於《公園生活》或《最後的兒子》,當然,與《惡人》亦不相同,腦中比對後倒略近於《同棲生活》,好讀,流暢,舉重若輕。儘管後來如阿川佐和子的長篇《湯歌劇》或像日劇《Last Friends》、《Love Shuffle》,皆觸及了都會男女或以「Share House」型態同居,或因緣際會發展出無直接血緣的「類家人關係」,彷彿二十一世紀的新倫理學。然而,出版於二○○二年的這本《同棲生活》,卻無意觸碰異性同居可能釀致的愛意漩渦,反而,撥開那些「如飛鏢般的渴望」,「我們簡直乾淨到令人起疑的地步」。

於是,在下北澤墨西哥餐廳打工的大學生杉本良介、在原宿雜貨屋當店長的業餘插畫家相馬未來、負責四谷一家獨立電影發行公司業務的伊原直輝、與偶像明星祕戀,現今無業的大垣內琴美,兩男兩女,再加上糊里糊塗被「綁架」回來,從事「夜間工作」的男孩小窪悟,便組成了一個另類的「家」。

(偽)家長的角色扮演是可移動的,(偽)手足的親密情感是可擬仿的,在動線流暢的生活表層之下,看似長得很像平假名的「ふ」的良介,潛意識暗藏對父親的孺慕與競爭心情;終日霸著客廳,痴待情人來電的小琴,其實用盡全力在對抗那個「你不痛苦,可也沒有真正的喜悅」的自己;神祕且青春的小悟,關於童年的發言是:「要聊也可以!反正都是虛構的」;一副大剌剌模樣的未來,每天下班後醉倒男同志酒吧,偶爾記憶倒帶揮之不去的家暴陰影;在職場上如魚得水的直輝,私下卻坦白「所有的一切,我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……

不曉得吉田修一是否有地圖癖,他的小說總是清楚標明電車路線與空間位址。五人位於千歲烏山站附近的兩房兩廳公寓,搭京王線從新宿出發,往高尾山方向,至多二十二分鐘便可抵達。儘管生活在東京都,滿街店招璀璨繁華,人們靈魂裡的野暗與惡質卻不曾因此被永恆拭亮。日復一日的生活,隱忍、儲存著形式不一的摩擦與痛楚,好像只是預先拴好自己,不要超越那瀕危臨界,若有誰跨出更多的一步,「或許這樣的同棲關係就結束了」

這種緊繃的平衡,放大來看,不也正是現代人生活的縮影?我們其實都在暗中迎向那失控的瞬間嗎?日文書名《パレ》(parade)如一詩意隱喻,人們既擔心自己被拒於行列之外,又欲想能自整齊行列中破格,「活出自我」尤其在高度文明社會中,太多觀眾缺席的內心戲碼,更加容易流於精神病癥吧。

在故事的發展中,吉田修一亦不受限於第一人稱觀點,巧妙透過每一個不同的「我」折射出「他人」。像攤子上相疊而售的異色布匹,遮掩一些,披露一些,我們先聆聽了每位主角口中的自白,繼而讀見他人對「我」的詮釋。在每一次的傾耳與誤讀之間,行列前進著,發展出Multiverse。

吉田修一曾接受採訪、談閱讀經驗,令我稍感意外的是,他被問及推薦書目,提到了葡萄牙詩人佩索亞的《惶然錄》與《佩索亞詩選》。而對他的寫作影響頗鉅的一冊,居然是《波特萊爾詩集》。

我想,這應該可以解釋何以《同棲生活》不僅僅是一個好讀的故事。除了藉由高明的人物塑造,使眾人的困境活靈活現,在個體所遭遇的艱難之外,吉田修一也有意拋出他的質疑與辯證:

為了在這裡活得開心,就只好扮演最適合這裡的自我。」因此,「在這裡生活的我,是一個我所創造出來的『這房子專屬的我』」。假如,真正的我並不存在,那麼,這棟住了五個人的公寓只是一個意義上的「空屋」;弔詭的是,唯有保持這類形而上的空缺,每個人方能繼續寄宿於此。

說到底,吉田修一真正關注的,是自我的存在,與身分。

人我之間總存有一張「臉」,當面對他人時,便成為永遠脫不掉的「假面」(persona)。面具之下,縱使有著好深好深的孤獨,卻還是只能謹守行列之間的安全距離,在同一時空(公寓?地球?)中,進行一次無誤差的同棲。

遠方,若有造物者在俯視著,等待哪一個不安的靈魂,又擦傷了誰……

工作空檔,偶爾我會從桌上起身,離開那些向我拋擲而來的訊息,起身到茶水間倒水。走廊盡頭有一扇窗,鑲嵌城市景物:摩天輪、高樓、街道,遠一點是山,河流與車流平行。邊喝著無滋味的水,邊望向一具具移動中的車體,總在那樣漠然的時刻,我想起《同棲生活》的開場:

真是不可思議的光景。從四樓的陽台往下望,眼下就是舊甲州街道,儘管一天有好幾千輛車子經過,卻不曾有任何車輛發生車禍。

唯當眼睛一閉,在都市的亮面、靈魂的暗面,緊急剎車聲響便倏然從窗玻璃外側,巨大地傳來。


【內文試閱】

真是不可思議的光景。從四樓的陽台往下望,眼下就是舊甲州街道,儘管一天有好幾千輛車子經過,卻不曾有任何車輛發生車禍。陽台下方正好是人行穿越道,一旦號誌燈轉紅,駛近停止線的車子便自動停下來。緊跟在後的車子也計算好距離,在不撞到前一輛車的位置上停住,後面跟上來的車子也在同樣距離停下來。然後號誌燈轉綠,最前面的車子慢慢啟動,第二、三輛車保持安全距離,拉得長長的尾隨駛離。

當然我自己在開車的時候,前輛車一停下來我也會踩煞車,而且就算號誌燈變綠了,前輛車沒開動之前我絕不會踩油門。以前一直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;自然沒有發生車禍的可能性,直到這樣從正上方往下眺望,看到車輛如此井然有序移動,才不由得覺得我以前的想法很不可思議。

晴朗的星期天午後,問我為何要這樣從陽台往下看風景,原因只有一個,就是太無聊了。

這種無聊,該怎麼形容呢?時間不像是一直線,而是兩端接起來打了個結的環,好像剛剛才過了的時間,從頭再來一次。也許人家所說的毫無真實感,就是這種感覺吧!譬如說,現在我打算從這陽台跳下去,當然這裡是四樓,運氣好的話頂多骨折,運氣不好的話,當場斃命。只不過,若是待在環狀的時空裡,即使第一次跳樓身亡,還有第二次機會;經歷過第一次的死亡,第二次還可以試試輕度扭傷就了結的跳法。而到了第三次,因為厭煩了跳樓,說不定連欄干都懶得跨出去。然而不跳下去,就不會有任何變化。一旦沒有任何變化,又得在原來無聊的時空中等待。

在這晴朗的星期天,我倒也不是什麼事都不想做。雖然這麼說,但你問我想做什麼?我還真不知該怎麼回答!譬如,在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,和從未謀面的陌生人,用平常說不出口的直率口氣交談。即使對方不是可愛的女孩也無所謂。又譬如,想和夏目漱石《心》一書中的老師和K,一起談論人生、煩惱和所愛。只不過,若是對方搞自殺就麻煩了,所以還是找個沒大腦的人比較好。 我離開了原本趴俯的陽台欄干,起身回到房內,踩過亂堆成一團的被子,進到客廳。

小琴坐在客廳裡,背對著我正專心的看著《秀逗小護士》重播。她身上穿著當睡衣用的連身T恤一邊修剪髮尾。可能感覺到我走過她的背後吧,她不屑地笑說「學校一放假,你這大學生就沒事幹啦!」令我忍不住想把一旁的穿衣鏡,搬到小琴面前。即使因此看見自己滿臉油膩的樣子也無所謂。

「我現在要去便利商店,妳有沒有要買什麼?」

我確認著錢包中的錢,隨口問道。小琴抓著髮尾回過頭來,「去便利商店?做什麼?」「不做什麼……站著看雜誌。」我答道。本以為她會取笑我「你真閒哪!」沒想到她只是喃喃的說:「站著看雜誌啊!那我也一起去吧……」

「還是不要吧!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妳也來的話,我會不好意思拿我要看的雜誌啦!」

「你打算看什麼?」

這時,電視畫面出現了雜訊。穿著超短護士服、提著點滴在走廊上衝撞的觀月亞里莎,被吞沒在花白的畫面中。最近,這台電視老是出狀況。「該換部新的吧!」連電視機本身似乎也想這麼說。

小琴突然站起來,用力敲了敲電視。電視機好像感到痛似的,畫面整個歪斜,在小琴的三記右勾拳下才恢復正常。

「挺行的嘛!」

「嗄?」 「沒什麼,我覺得妳挺會修理的!」

「修電視啊?這有技巧的啦!」

小琴說完,又坐在地板上開始修髮尾。

「對了,良介最喜歡的連續劇前三名是什麼?」

「之前你不是問過了嗎?」

我盯著還在走廊上衝撞的觀月亞里莎回答。

「之前問的是『月九』(星期一晚上九點)檔的連續劇。這次是TBS星期五十點檔。……先說我自己吧!《危險男女》《跟我說愛我》……還有一齣不是很確定,應該是《高校教師》或是《人間失格》吧……」

觀月亞里莎換上便服之後,我走向玄關。背後傳來小琴的叫聲:「喂,你還沒回答我!」從便利超商回來後,她鐵定還是要我回答,只好問:「《大學青春物語》是十點檔嗎?」她回答:「沒錯。」於是我站在玄關說:「那就《大學青春物語》一、二、三部曲吧!」一出門立刻想到,應該先問清楚修理電視雜訊的技巧,有點想回頭,又想不對:「不行,不行,現在最好是電視故障。」於是往走廊走。 小琴似乎沒搞清楚,大學現在不是放春假,而是如火如荼的考試時期。每晚《NEWS23》一播出,一頭鑽進被窩睡美容覺的小琴大概不會知道吧!這幾個星期我每天埋頭在客廳餐桌上,把「顯示市場一致後的匯率變動曲線」畫成龍型圖,還拚命在日法字典上塗鴉漫畫。

我平時開車到大學上課。聽起來好像很拉風,可是從來沒有女孩很高興地在約會場所靠近我的車子。這輛以七萬日圓買下的中古MARCH,是我剛進大學時買的。我還立刻買了一本姓名學,將車子命名為「桃子」。杉本桃子—總筆畫 25,吉,「擁有勢如破竹般的性格,特立獨行。優點是不讓人討厭,孝順忠厚,對長輩有禮。只不過,在健康方面支氣管容易犯病……」這樣的徵兆在買進來的第三天便呈現出來。每開十公里左右,桃子的引擎一定熄火。

從千歲烏山前往市之谷大學時,十公里的地點正好在新宿車站前。大白天,就在ALTA前的人行道上,有過引擎熄火的慘痛經驗。車鑰匙轉了好幾次,特立獨行的桃子就是一動也不動。不久號誌燈轉綠,背後傳來歇斯底里的喇叭聲。沒辦法,只好下車,單手握著方向盤使勁推起車來。儘管只值七萬日圓,桃子的重量卻不輕。我拚命地將車推至哈都巴士停車處,一旁等紅燈的人都看著我笑。不過這社會也倒不都是混蛋,正當我推得面紅耳赤時,車子忽然變輕了,轉頭一看,兩個平常不會想招惹的黑道兄弟,正幫忙推著桃子的屁股。

「喂,快坐進去踩煞車!要撞上了!」

穿黑長褲、紅背心的兄弟這麼對我說,我連忙跳進駕駛座。在撞上護欄的前一刻,總算護住桃子的顏面。想要說聲謝謝,從車窗探頭出去時,黑道兄弟已穿過人行道,準備跨越ALTA前的護欄。我大喊一聲「多謝啦!」聲音卻隱沒在新宿車站前的噪音中。他們倆頭也不回,魁武的身影消失在往歌舞伎町的方向。兩人看來像是埼玉市或是千葉流山市的小伙子。每當車子出問題時,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伸出援手的,往往是像他們這樣的年輕人。

正因為如此,每次開桃子出門時,我總是小心地跑個九公里便停車休息,然後再開下一個九公里。當然也從沒開著桃子出過遠門。我擁有私家轎車,行動範圍卻意外狹小。

由於大學沒有停車場,車子勢必要停在河堤邊上。如果運氣不好,停到禁止停車區,便可能慘遭拖吊。不過,和其他學生的車子不同,我的桃子從沒被拖吊過。為什麼?因為河堤邊有家名叫「盧夫朗」的咖啡店,店主一看警察開始巡邏,就會將桃子開進「盧夫朗」的停車場。至於店主為何要這麼做?因為把這輛有如千金大小姐、沒跑一會兒就毫不客氣要年輕人推著屁股走的桃子賣給我的就是他。 三天前考「貿易論」時,店主就幫我看著桃子。考試後意外碰到許久沒見的同級好友佐久間,他一直嚷著想見小琴。

佐久間可以說是我在大學唯一交到的好友,入學典禮在武道館舉行時,他就坐我旁邊。仔細想想,我在東京的生活,全靠佐久間的指導。例如怎麼搭電車(我的家鄉沒有電車)、如何穿著打扮(當然只學會輕鬆的打扮)、哪裡有超炫的酒吧、找時薪不錯的打工機會……這些統統是他教我的。不過,也不是什麼事都靠他。剛進大學不久,經常和佐久間一起搭山手線回住處。當時我剛到東京,一直很好奇電車上的一個現象。

「喂,剛剛那些人要去哪裡啊?」

我緊抓著吊環追問佐久間,在急馳的電車中不停往其他車廂移動的人們究竟要到哪兒去?現在我當然知道,他們是往離自己下車車站出口最近的車廂移動。但當時我壓根兒沒想到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合理的答案。

「剛剛哪些人?」

佐久間沒聽懂問題的重點,而原以為「該不會是某車廂有廁所吧」的我,自然而然便這麼問他。最後,他終於弄清楚我想問什麼,「啊,那些人呀!」他點點頭說:「不是去廁所!是去吃自助餐,自助餐啦!」

假使當時佐久間回答「電車上有餐車」,我就算懷疑,也會覺得山手線的車廂有賣飲料、報紙之類的餐車應該也不足為奇。在那之後我不知在山手線的車廂中來回探查過多少次,只為了找出那節夢幻餐車。不過我不甘被佐久間耍得團團轉,所以到現在也沒對他說過。

三天前「貿易論」考完後,我和佐久間打算去撞球場,走出校園來到飯田橋的儂特利。

「你那裡,大家都好嗎?」

佐久間的嘴裡塞滿吉士漢堡問。勸過他好幾次,他還是習慣盤腿坐在餐廳的椅子上。 「大家是指誰?」我故意逗他。

「就大家啊!」佐久間提高嗓門說。

「我是說大家當中最想問的是哪一個啊?」

真是的,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這種性格。佐久間回答「沒有」,硬是將滿嘴的吉士漢堡配著濃甜的香草奶昔吞下去。

佐久間所說的「你那裡,大家」,指的是我目前在千歲烏山兩房兩廳公寓中的同居室友。個性乖僻的我,想逼佐久間吐露出的那個名字,就是剛才一邊看《秀逗小護士》一邊修剪分叉髮尾的大垣內琴美,我們都叫她「小琴」。

「不是我要潑你冷水,你還是放棄小琴比較好。」

伸手拿起佐久間吃剩的炸薯條,不由自主地再勸他一次。

「我只不過在等她和男朋友分手,又沒礙到誰。」

佐久間又喝起奶昔,但只聽到嘶嘶聲,感覺吸管並沒吸起任何東西。

小琴有男朋友。不,是她本人覺得有(她的戀愛談得若有似無,所以佐久間這麼單純的男人才會迷戀上她)。小琴可不只是個美女,還是個絕世美人。這可不是我個人的看法,眼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,所以可以想見大部分的男人都會認同這一點。這個絕世美人一天到晚穿著一件充當睡衣的連身長衫,被幽禁在千歲烏山的公寓中。幽禁她的是唸短大時期交往的男友,現在剛冒出頭的年輕演員丸山友彥(正在富士電視台最新強檔的戀愛偶像劇裡,扮演從模特兒成為人氣女明星的江倉涼的年輕戀人)。小琴除了修剪分叉髮尾,做些可愛的糕點,從早到晚都窩在客廳焦躁地等待男友不定期打來的電話。

「喂,今晚去你那裡玩好嗎?」

走出儂特利往撞球場途中,佐久間若無其事地問道。我笑說:「好啊。可是,你還沒嘗夠教訓嗎?」

「哪是,我又沒要向她告白!」

「啊—,還想再來一次嗎?」

「我都說了,不會了。」

「之前的事,已經忘了嗎?」

「當然記得。不過,你覺得那樣是不是不夠直接……」

佐久間有點不好意思地問,跨越護欄卻猛地撞到小腿。

「哪會啊。……當著她的面說:『我喜歡妳,小琴。每天都在想妳,想得好辛苦。』這還不夠直接嗎……」

「對我來說,還不夠。」

「那之後為什麼被小琴數落?」

「不記得了。」

「要我提醒你嗎?」

「不要吧!」

佐久間在我們客廳發表那場一生一世的告白時,小琴一直低著頭傾聽。至少從我們旁觀者角度看來,她是很認真的在聽。只不過,那時浴室正好傳來相馬未來(室友之一)的叫聲—「琴!我先進去洗囉!」小琴只好大喊回答:「等一下,就快說完了啦。」

就算佐久間再怎麼沒大腦,那一夜自然是垂頭喪氣地回家。身為佐久間唯一的好友,我深表同情地向小琴抗議:「就算是本能的反應,妳剛剛的態度也太過分了。」順便提一下,所謂的本能就是無意識的意思,這是看過漫畫版《佛洛伊德精神分析論》的相馬帶頭開始用的字眼,當時只在我們之間流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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